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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程咬金抱怨完之后,卫孝杰也忍不住开口。

他朝李靖拱了拱手,苦笑着说道。

“药师兄,我们此次前来,可不是单纯为了蹭饭,您身为节制诸军的大总管,现如今既然颉利可汗,已经被任城郡王擒下,那么,此番作战的任务,就已经基本完成。”

说到这,他看了看程咬金、柴绍以及秦琼等人,这才缓缓道出此行的目的。

“我们此番前来,是想亲自过来问问你,接下来是个什么章程?何时班师回朝?”

面对卫孝杰的这个问题,李靖自然是早有思量。

按照一般的流程,六路大军,十数万的将士在外征战数月。

如今颉利已擒,突厥主力溃败,确实到了论功行赏、班师回朝的时候。

但他八百里加急,奏请陛下的折子,已经过去好几天了。

到现在为止,也还没有收到朝廷的明确回复。

这沉默的本身,就透着不寻常。

一时间,李靖没有立马回答卫孝杰的话。

按照他的想法,就算朝廷另有安排,即便不立刻批复,也该有个口谕或者明确的指示传来。

可如今迟迟没有动静,就算领兵如喝水吃饭一样的李靖,一时之间也有些捉摸不透。

要知道,目前十数万兵马,全部归他节制。

而历朝历代中,多少名臣将相,就是因为手握重兵却不懂避嫌,在朝廷旨意未明时擅自决断,最终落得个 “擅作主张” “公器私用”的下场。

李靖戎马半生,从隋末打到唐初,见惯了朝堂上的波诡云谲。

当年韩信手握兵权却遭猜忌,手底下的士兵只认周亚夫,不认不认天子诏令,虽成一时美谈,到了晚年不也因 “功高盖主” 的猜忌,在狱中绝食而终?

这些活生生的先例在前,他又怎会不引以为戒?

只不过,作为众人的主心骨,不管是名义上也好,还是实际上的责任也罢,他都不能把这份迟疑和顾虑全摆在脸上,免得乱了军心。

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,目光扫过帐内一脸期待的众人,缓缓开口。

“诸位,不是我不愿给你们准话,而是此事非同小可。十数万大军乃是朝廷根基,不是我李靖一人之私兵。

“所以,在没有得到陛下的明确旨意之前,老夫都不会贸然下令班师汇朝。”

“孝杰,知节,还有诸位,”他缓缓开口,眼下虽说战略目标基本完成,但贸然回京,万一朝廷要咱们留兵镇守漠北、清剿残部,或是另有安排,岂不是打乱了陛下的部署?到时候,你我担得起这个责任吗?”

卫孝杰也明白了李靖的顾虑,沉吟道。

“可十数万大军留在草原,粮草消耗极大,朝廷那边怕是难以支撑太久。”

“这点我已有盘算!”

李靖继续道,“老夫已让人快马传信回长安,奏请陛下,是分批护送颉利及俘虏先行回朝,还是留下哪路大军暂且留在漠北,一方面协助燕王稳固定襄,排查降卒中的隐患;另一方面,继续清剿颉利残部,防止他们死灰复燃。等定襄局势稳定,降卒安置妥当,咱们再分批班师。”

说到这,李靖顿了顿,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李恪,继续道。

“再说了,此番大捷,功勋卓着者众,如何叙功行赏,如何安置降众,乃至这新定之地由谁镇守,皆需朝廷慎重决议。”

“我等身为将帅,此刻更需沉住气,恪尽职守,稳定军心,静候陛下圣裁。贸然催促进退,反为不美。”

程咬金听得有些不耐烦,嚷嚷道。

“药师兄,你就是想得多!仗打完了,功劳摆在那儿,还能飞了不成?陛下还能亏待了咱们这些卖命的?”

秦叔宝轻轻咳嗽一声,示意程咬金稍安勿躁,接口道。

“义贞,需要胡言乱语,药师考虑周全,何需你我多言。”

“既然朝廷尚未有明旨,我等等着便是,将降卒安置得妥妥帖帖,将后续防务梳理得清清楚楚。届时无论陛下有何决策,我等方能从容应对,不负圣恩,亦不负将士们浴血奋战之功。”

卫孝杰和柴绍也纷纷点头,表示赞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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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明白,李靖这是老成持重之言。

巨大的胜利之后,往往伴随着更复杂的局面,朝廷的沉默,或许正预示着更大的谋划。

程咬金在听到秦琼的劝说之后,也放下了心中的懊恼,点了点头道。

“行!俺听二哥的!不就是再待些日子嘛,只要能把事情办稳妥俺老程没意见!”

柴绍也点头附和:“我金河道的兵力随时听从调遣,定能协助燕王看好定襄,清剿残部。”

李靖见众人达成共识,脸上露出一丝笑意,举起酒杯道。

“好!既然诸位都同意,那咱们就按这个章程来。今日先好好休整,明日起,各司其职,务必让漠北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!来共饮一杯!”

众人闻言纷纷举杯,一饮而尽。

几杯酒水下肚之后,帐内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,之前关于班师回朝的疑虑烟消云散。

取而代之的是,开始分享这次征战突厥的趣闻轶事和各自斩获的战功。

程咬金几碗酒下肚,嗓门又大了起来,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他如何带着轻骑千里奔袭,端掉了突厥人的一个后勤营地,缴获了多少牛羊马匹。

秦叔宝则沉稳地补充着各路军马协同作战的细节,卫孝杰和柴绍也不时插话,描述遭遇战的惊险。

就在众人讲述的热火朝天时,来福再一次掀开大帐的帐帘,走了进来。

他径直走到李恪身边,低声到李恪耳边轻声细语起来。

“东家,王妃派人来传话,说是太子殿下奉旨来前线犒赏三军,现如今已经到了幽州,估计两三天后,就要到达定襄城了。”

听到来福的话后,李恪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之后,又迅速恢复了原样。

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知道,待来福退下后,端起酒杯他看向帐内。

这才发现,刚才还在高声谈笑的众人,此刻都安静了下来,目光或明或暗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
显然,他方才一瞬的失神和来福的耳语,并未逃过这些沙场老将敏锐的眼睛。

性格粗鲁耿直,为人真诚,不会绕弯子的程咬金率先开口询问道。

“我说燕王殿下,您这果然公务繁忙啊?这是又收到什么紧要军报了?上次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拿下定襄城,这次可要说出来让俺老程听听,让大家伙跟着一起参详参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