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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朝当今天子是什么样子的人物。

这么多年,朝中百官都没有琢磨透。

科举取才,可以说把天子聪明的人,都聚集到了一块,特别是在京城做官的,在天子脚下,当然要把总公司老板的脾气,爱好给琢磨清楚了。

京城为官,首重揣摩上意。

这是浸淫于权力场中不言自明的法则,当然也是想要升官,得到重用的企图。

天子脚下,汇聚了举国最精明的头脑,他们或出自翰林清贵,或起于州县干吏,无不以洞悉圣心为立身进阶之本。

然而,十数载寒暑更迭,从当年的“小皇帝”到如今威权日重的天子,朱翊钧就像一团变幻莫测的云雾,任凭那些老成谋国的重臣、心思缜密的言官如何凝神细观,也无法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。

他仿佛天生便深谙“天威难测”的帝王心术,却又行出些与古来帝王截然不同的轨迹,矛盾重重,令人无从捉摸……

朝臣们私下议论,当今天子,实乃“反差”二字的化身,甚至隐隐扣上“喜怒无常”的帽子。

众所周知,天子兴趣广博,似乎对万物皆存好奇。

曾几何时,他雅好书法,笔走龙蛇,颇具章法,兴致高昂时,常赐墨宝于近臣,以示恩宠。

彼时,臣子们皆以得御笔为荣,视为仕途吉兆。

然而,这看似稳固的爱好,却在万历十四年戛然生变。

一位颇善钻营的官员,不知从何处觅得一幅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真迹,视为奇珍,恭谨献上,冀图龙颜大悦。

御览之时,朱翊钧初时确为那瘦硬通神、锋芒毕露的字体所吸引,目露赞叹,轻抚卷轴,口中低吟:“此字,筋骨嶙峋,风姿峭拔,诚然夺天地造化之工……”

殿内侍奉之人,皆以为此宝必得圣心,献宝者前程似锦。

岂料,天子赞叹之后,竟是长久的沉默。

他凝视着那“天下一人”的花押,目光渐次幽深,最终归于一片令人心悸的平静。

自那日起,乾清宫再无御笔赐下臣僚之事。

天子依旧习字不辍,甚至对瘦金体亦多有临摹揣测,然其笔墨,只锁于深宫,仅供自娱,再不示人。

一腔书写的热情,仿佛被那亡国之君的精妙笔法瞬间冷却,从此只囿于方寸私趣,与朝堂、与恩赏,彻底割裂……再也没有赏赐过任何臣子字画丹书。

书画同源,赏画亦是天子雅好。

宫中秘府,收藏历代丹青妙品,朱翊钧亦常于批阅奏章之余,展卷品鉴。

然而,这爱好如同他的书法一般,始终保持着一种克制的距离感。

他欣赏,却不沉迷,他品评,却罕有因画作而兴师动众或厚赏画师之举……

兴致来时,或召一二善画近侍探讨笔意,兴致去时,便如石沉大海,再无波澜。

那些献上名画的臣子,往往也只得一句“尚可”或“收下吧”的淡淡回应,难窥圣心真正喜恶。

百官对此,唯有私下喟叹:“圣心难测,喜怒无常。”

这“无常”,并非暴虐乖张,而是一种无从把握的疏离与莫测的转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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