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15章 流淌的背影! 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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车间另一头,张煜正带着温阳、王亮等人检修一台老式车床的变速箱。他也脱掉了棉袄,只穿着一件紧身的藏蓝色工装背心。
汗水同样浸透了背心布料,紧紧地贴在宽阔厚实、如同岩石般块垒分明的背肌上,汗水沿着贲张的肌肉沟壑蜿蜒流淌。
古铜色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,充满了最原始粗犷的雄性魅力。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,青筋如同盘踞的虬龙,随着他每一次发力拧动巨大的内六角扳手而剧烈滚动。
他低沉有力的指导声在机器的轰鸣中依然清晰可辨:“老大,卡簧钳角度不对,再往下压!老二,扶稳了!”
蓝山眼角余光扫过张煜强健的背影,目光在他贲张的肩背肌肉线条和充满力量感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,如同评估一件值得重视的武器。
随即,她的眼神又如同冰封的湖面,不起波澜。她收回手,转向另一个需要校准的工件,动作干脆利落,饱满的胸脯在剧烈的弯腰俯身动作下,划出惊心动魄的浑圆弧度。
……
一九九六年十一月十八日,岭城。
黎明被浓得化不开的灰白吞噬。不是雪,是雾。厚重、湿冷、粘稠的雾气,如同巨大的、浸透了冰水的棉被,严严实实地捂住了整个松江省工业机械学校。
能见度不足十米,教学楼、宿舍楼、甚至近在咫尺的篮球架,都只剩下模糊扭曲的轮廓,如同蛰伏在混沌中的巨兽。
细密的雨夹雪无声地混在浓雾里落下,不是雪花,而是冰冷的、细小的冰晶颗粒,打在脸上生疼,迅速融化成刺骨的湿寒。空气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和泥土的腥气,直钻肺腑。
男生宿舍307室。
窗户玻璃被厚厚的、不断凝结又流淌的水汽完全覆盖,像挂上了一层不断哭泣的泪帘。室内光线昏暗,如同黄昏提前降临。
那股混合着隔夜泡面、汗味、劣质烟草和湿袜子气味的浑浊空气,在湿冷的雾气侵袭下,变得更加粘腻难闻,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。
“操!这他妈什么鬼天气!”老二王亮第一个从被窝里探出头,顶着乱糟糟的头发,对着窗外模糊一片的灰白骂骂咧咧。他裹紧了那件打着补丁的军绿棉被,只露出半张冻得发青的脸。
“昨儿刮风,今儿下雾还带冰碴子?岭城冬天是他妈阎王爷打喷嚏——没完没了了!”
“咳咳…”老大温阳瓮声瓮气地咳嗽了几声,在被窝里翻了个身,身下的铁架床发出不堪重负的“吱嘎”呻吟,“别嚎了…这鬼雾,早操肯定没了…让我再眯会儿…”他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显然也被这湿冷空气激得够呛。
“老大,这雾大的,对面楼都看不见了!你说上午课能停不?”老三冯辉从上铺探下他那颗瘦长的脑袋,细长的脖子缩在衣领里,像只警惕的鹳鸟。
老四王岩已经坐起来,摸索着往身上套他那件洗得发白、肩膀磨出毛边的藏蓝色工装外套,闻言嗤笑一声:“停课?老五,用你那聪明脑瓜子想想,张阎王能放过咱们?”
老五任斌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胶布缠着腿的黑框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书呆子的清醒和一丝无奈:“概率极低。除非教学楼塌了。张老师的课表,风雨无阻。”他怀里还抱着本卷了边的《机械设计手册》,仿佛那是唯一的暖炉。
“张阎王…”老七何木把自己裹成蚕蛹缩在角落,小声重复着,眼神里充满敬畏,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寒气。
“这鬼雾,打雪仗堆雪人都不成了!”老八雁洋有些失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,结实的胸膛在背心下起伏,“全是湿漉漉的泥浆子!”
“切,就知道玩!”老九吴东裹着被子只露出个小脑袋,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“成熟”,“这么大的雾,女生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的,那腰肢扭的…啧啧,雾里看花,别有一番风味啊…”他发出猥琐的低笑,小眼睛里闪着光。
“靠!老九你丫大清早就发春!”王亮抄起枕边一个冷硬的馒头就砸了过去。馒头砸在吴东的被子上,滚落在地。
“滚犊子!老子这叫善于发现生活中的美!”吴东敏捷地缩回被子防御。
寝室里瞬间被粗鄙的玩笑和抱怨填满,驱散了些许湿冷的压抑。张煜靠坐在床头,静静听着。
古铜色的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,宽阔的胸膛在紧身背心下微微起伏。他摊开双手,感受着指尖的微凉。
这潮湿粘腻的寒意,比起前世西伯利亚的酷寒和战场上的硝烟,显得如此平凡,却又如此真实。兄弟们的吵闹,是这混沌清晨最鲜活的生命力。
他翻身下床,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,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起。他拿起床下那个印着褪色红字“松江工业”的搪瓷缸,走到窗边锈迹斑斑的铁皮水桶前。
舀起冰冷的自来水,狠狠泼在脸上。那彻骨的凉意激得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,如同拉满的弓弦,也让他混沌的头脑瞬间清明。水珠顺着他硬朗的下颌线滚落,滴在贲张的胸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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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都别他妈做梦了!”温阳终于挣扎着坐起身,瓮声瓮气地终结了幻想,“赶紧收拾!这么大的雾,走路都费劲,迟到等着挨张阎王削吧!”他笨拙地开始往身上套衣服。
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,宿舍楼刺耳的电铃声穿透浓雾和喧闹,如同催命的号角,比往日显得更加沉闷压抑。
“我靠!真催命!”王亮哀嚎一声,手忙脚乱地从被窝里往外爬。
307寝室的兄弟们再次陷入熟悉的混乱。找袜子的、抢棉袄的、系错扣子的、踩到水盆的…骂骂咧咧又充满活力。
张煜迅速套上自己的深蓝色工装棉袄,拉链拉到顶。他拿起靠在墙角的铁锹(虽然扫雪任务可能取消,但这玩意儿在泥泞路上能当拐杖),冰冷的金属手柄传递着冬日的坚硬触感。
推开宿舍门,一股裹挟着浓重水汽和冰晶颗粒的凛冽寒风猛地灌入,瞬间打湿了裸露的皮肤,冰冷刺骨。走廊里光线更加昏暗,冰冷的水泥地面湿漉漉的,吸走了脚底最后一点热气。
浓雾弥漫进来,视线一片模糊混沌,只能看到身前一两米内影影绰绰的人影。其他宿舍的门也陆续打开,裹得严严实实的男生们如同一个个臃肿的、移动的灰色影子,骂骂咧咧地涌出来,汇成一股沉闷的人流,在浓雾中摸索着向楼外移动。
“都跟紧了!别走散了!掉沟里可没人捞你!”温阳扯着嗓子在前面喊,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有些失真。
张煜扛着铁锹,走在兄弟们中间靠后的位置。高大的身躯在浓雾中如同一座移动的灯塔。他的步伐沉稳有力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湿滑泥泞的地面上。
冰冷的雾气粘在眉毛、睫毛上,凝结成细小的水珠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白气。他眯着眼,努力辨认着脚下的路和前方模糊的人影。
通往主教学楼的路变得异常艰难。泥泞不堪,被无数双脚踩踏后形成深浅不一的水坑和滑溜的泥浆。
浓雾中,只能听到周围粗重的喘息声、抱怨声、还有鞋子踩在泥水里发出的“噗嗤”、“吧唧”声。视线受阻,方向感也变得模糊,只能跟着前面模糊的背影亦步亦趋。
“哎哟我操!”前面传来一声惊叫和重物落地的闷响,接着是王亮的骂声:“妈的!谁推我?!摔老子一身泥!”
“活该!让你丫走那么快!”冯辉的声音传来,带着幸灾乐祸。
“老八,拉我一把!这破地儿滑得跟抹了油似的!”王亮哀嚎。
一阵混乱的拉扯和抱怨声。张煜停下脚步,等兄弟们重新整队。浓雾中,几个模糊的身影互相搀扶着,狼狈不堪。
“老六,你眼神好,走前面探路吧!”温阳瓮声瓮气地说,他也差点滑倒。
张煜应了一声,走到队伍最前面。他眯起眼,凭借着过人的方向感和对地形的熟悉,在浓雾中小心地选择相对好走的路线。铁锹杵在泥地里,发出沉闷的声响,成了兄弟们辨位的参照。
就在他们艰难地绕过食堂侧面的小树林时,浓雾深处,通往图书馆的小道上,传来几声细弱的惊呼和书本落地的声音。
“哎呀!”
“我的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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