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7章 黑夜悸动 （2 / 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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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贺世贤炽热眼神的注视下，辽东经略熊廷弼终于拍案而起，因为情绪过于激动，其脖颈上的青筋暴露，就连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。

"卑职.."

"卑职心中有愧呐！"

像是触碰到了某件伤心事，一直以杀伐果断而着称的辽东总兵贺世贤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，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，嚎啕大哭起来。

"整整三年了，卑职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，几乎每日都能梦见昔日的那些袍泽们，他们在质问卑职为何见死不救.."

听得此话，经略熊廷弼脸上的愤怒便是一滞，其余知晓内情的文官武将也是幽幽一叹，望向贺世贤的眼神中涌现了一抹同情和理解。

万历四十六年，彼时已然建国称汗的努尔哈赤在率兵攻陷了抚顺之后，转而将目光对准了扼守赫图阿拉咽喉的清河城。

彼时奉命镇守清河的副将邹储贤在听闻建奴倾巢来犯之后，一边下令整军备战，一边点燃狼烟求援。

而在当时距离清河城最近的将领，正是驻扎在叆阳堡中的贺世贤。

在瞧见了求援狼烟之后，贺世贤第一时间率领麾下兵马赶赴清河，但因麾下士卒皆为步兵，行军速度有限的缘故，等他率军赶赴清河城外的时候，易守难攻的清河已然沦陷，只剩下部分悍不畏死的官兵们在与建奴巷战，余下的关隘要塞皆被女真人占据。

此等情况之下，出于大局考虑，贺世贤最终强忍悲痛，下令军队有序后撤，没有选择与严阵以待的女真人缠斗厮杀。

因为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，贺世贤虽是"见死不救"，但并未受到辽东经略杨镐的惩罚，仍奉命镇守叆阳，并在"萨尔浒之战"前夕，被提拔为副总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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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即便如此，贺世贤依旧每日生活在内疚和自责之中，这也是他每逢战阵，必定身先士卒，甚至毫不在意生死的原因。

"昔日清河沦陷，罪不在你。"

"贺将军不必内疚。"

不知过了多久，官厅中让人窒息的沉默终是被打破，经略熊廷弼语重心长的声音也是随之响起:"建奴重兵围城，我等确实不能无动于衷。"

"但沈阳距离凤凰城数百里之遥，路上风险太大，不可贸然兴兵。"

见熊廷弼仍在固执己见，包括贺世贤在内的"主战派们"脸上顿时流露出强烈的不甘之色，浓郁的杀意犹如实质。

"清河作为扼守赫图阿拉之咽喉，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。"

"贺将军，你可愿领兵将其夺回，收复我大明故土！"

清冷的声音响起，偌大的官厅鸦雀无声，争吵了多时的文官武将们尽皆目瞪口呆，脸上的神色各异。

经略大人终于下定决心了！

喉咙上下耸动多时，贺世贤几乎是用尽全是力气的咆哮道:"卑职，领命！"

辗转反侧多年，他终于能够重回故地，为昔日的袍泽们报仇雪恨了。

"满桂，祖大寿，"满意的点了点头，熊廷弼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，并且以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:"尔等暂时在沈阳城听命，等候本官的命令。"

"另外向辽阳方向传讯，勒令广宁援军加速行军，务必要赶在女真大军来临之前，赶赴海州卫。"

这一次，他要让女真人首尾不能相顾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