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0章 我要变很大 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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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落离开之后,太妃独自倚在窗边,手撑着脑袋出神。
叶姑姑送走顾映兰,挑帘子进来,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,跪在膝盖边,用小玉槌替她敲腿。
太妃问:“圣人在做什么?”
“在清静殿看奏折。”叶姑姑说道,“圣人这几日很是勤奋,太妃也可以省心了。”
太妃浅叹一声,缓缓站起身来:“走吧。陪哀家去一趟典监司。”
叶姑姑有些诧异:“太妃要见颜如玉,何不传人将他带来。典监司阴冷潮湿,伤了身子可怎么好?”
“无妨。你去把哀家那件狐皮氅拿来。”
太妃笼着狐氅捧着一只小小的赤金手炉,进了典监司。
典监司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、铁锈和经年累月的血腥混合的浊气。墙壁上凝结着暗色的水珠,缓缓滴落,在死寂中发出单调而瘆人的“滴答”声。钻进人的骨头缝里。
这里是皇宫最黑暗的角落,然而,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污浊与阴暗中,飘着一粒忽明忽灭的豆大的火光。
火光是黑暗里唯一的暖。
太妃一步一步向着那一抹暖意靠近。
火光旁,颜如玉姿态闲适地靠坐在一张干净的草席上。
他并未穿囚服,而是一身红衣,墨色长发半拢着,几缕随意地垂在颊边,他微微阖着眼,神态间竟无半分阶下囚的狼狈,反而有种奇异的、不惹尘埃的怡然自得。那份从容与洁净,与周遭的污浊格格不入。
沉重的铁门被推开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太妃走了进来,牢房内的阴寒瞬间侵袭,让她下意识地拢紧了氅衣。她的目光落在草席上那抹红衣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
颜如玉缓缓睁开眼,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在昏暗中依旧清澈,甚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。他并未起身,只是微微调整了坐姿,对着太妃的方向,拱了拱手:“太妃千金之躯,屈尊降贵至此,倒是让这陋室蓬荜生辉了。”
声音清越,带着他一贯的从容,甚至还有几分调侃。
太妃在叶姑姑搬来的锦凳上坐下,目光沉沉地审视着他。他的平静,他的毫发无损,甚至他那份该死的从容,都让她心头莫名地涌起一股无名火。
她深吸一口气,压下那丝烦躁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颜如玉,你当真会在这里躲清闲。可知外面已天翻地覆?”
颜如玉唇角微弯,露出一抹极淡的、近乎虚幻的笑意:“身处方寸之间,心纳寰宇之事。外面虽不至天翻地覆,却也到了该决策的时候了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太妃微凝的眉宇间,仿佛洞悉一切,“太妃亲临,是想来问微臣桑落的计策可行否?”
太妃覆在手炉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一抠紧:“哀家也不是三岁小童,你二人串通演这一出,又有何意义?”
颜如玉摇头:“调查莫星河的人,是微臣临入宫之前才派出去的,微臣如何知晓结果是什么?”
太妃眯了眯眼:“那你如何知道桑落给哀家献了计?”
“并非算到,是知晓。”颜如玉轻笑一声,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,“微臣知晓桑落是什么人。”
“什么人?”
“她这个人啊......”颜如玉敛去笑容,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真情来,“有大慈悲心。”
太妃不喜欢这句评语。自己身为太妃,虽无太后之名,却也母仪天下,有大慈悲心的人,难道不该是自己吗?
颜如玉看向太妃:“太妃可还记得,桑林生指证微臣时,微臣是如何说的?”
太妃当然记得。
那一日,桑林生前来指证颜如玉是鹤喙楼之人,桑落的来历就十分可疑了。若她也是鹤喙楼的人,自然必须打入死牢。
可颜如玉说:“下医治病,中医治人,上医治国。桑落之才,远不止于治病救人。她有一副女儿之身,一颗慈悲之心,一对洞察之眼,还有一双切沉疴、补苍生的手。太妃既然要治国,有她恰如手握利刃,怎能待之如宿敌?”
颜如玉还说:“太妃若不信,不妨与微臣赌三局。”
赌三局?
颜如玉微笑着说道:“赌其一,十八位少女惨死尚需入殓,太妃何不让她一人承担此事,若能按时交出,控制舆情,则赌桑落能自证清白。若证明了清白,则赌她还能太妃分忧。”
当时,她是觉得颜如玉过分高看桑落了。
但朝局不稳,群臣攻讦,她已自顾不暇。即便知道吴奇峰在作梗,她也只能作壁上观,看桑落如何孤军奋战。
不曾想,有如此多女子暗中襄助。
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
太妃出身将门,心中存的是袍泽之义,在偌大的后宫之中生活十余年,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之间有此义举。意外之余,心底深处,竟生出几分触动。
五日之内,桑落以鞭震慑八方,又设下声东击西局引吴奇峰上当,顺利将十八少女入殓。
又过几日,竟推算出戍边将士乃是危险之师,说大将军也危在旦夕,没有半分犹豫,径直入宫,并交出了兵器工坊的舆图,甚至献出一个连环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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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个赌局,颜如玉完胜。
太妃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:“她求哀家放了你。”
颜如玉闻言,眸底闪过一抹温柔,旋即笑道:“想来桑大夫所献之策,太妃十分满意,所以才来见微臣,想要将微臣放出去,”
太妃不置可否:“你知道她会献什么计?”
颜如玉取了一把干草,铺在地上,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拨,将干草分作几份,又从中抽出五根粗壮的干草,晃了晃:“此计是当下破局之上策,但以微臣之见,仍有不足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太妃出身武将之家,想必知道‘将在外,军令有所不受’的道理。那四个副将都是跟了郑然十余年的袍泽,岂会轻易就分而化之?”
太妃沉默片刻,复又开口:“说下去。”
“微臣以为,太妃是想好对策才来的。”颜如玉手指一捏,那几根干草顿时化作齑粉,无声地落下。
太妃有时候觉得有颜如玉这样的人在身边,当真能让自己省心不少。不用多说,他就能替自己想好所有的对策。
她抿了抿唇:“谁可担此任?”
“非微臣不可。”颜如玉这才一本正经地站起来行礼,又一抬头,依旧是恬淡自在的笑,“太妃也是这么想的吧?”
以彼之矛,攻彼之盾。
太妃站起来,向门边走了两步,又偏过头:“你可知此事的后果?”
颜如玉不答反问:“太妃可放心微臣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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