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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红梅点了点头,宋雅琴也赞同,几人便带着宋腾飞,假装离开,躲到了锅炉房院外的墙角后。

躲在煤仓里的宋喜民,听见脚步声远了,才松了口气。

他拍了拍身上的煤渣,从里面走出来,拿起靠在墙边的铁锹和小推车,又干了起来。

先把堆在院角的煤块铲进车里,推着车往锅炉房里送,一趟又一趟,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淌,在下巴尖儿上汇成小水珠,滴在煤渣地上,瞬间就没了影。

等送完煤,他又去拖煤胚子 —— 那煤胚子是刚压好的,还带着潮气,一块就有十来斤重,码在木板车上,足足有二十多块。

宋喜民弯着腰,双手攥着车把手,胳膊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,脚步沉得像灌了铅,每走一步,木板车都 “吱呀” 响一声,仿佛随时要散架。

煤屑子粘在他的袖口、裤腿上,黑黢黢的,连头发丝里都裹着煤末,风一吹,就往下掉灰。

东北的冬天多冷啊,可他的棉袄早就被汗浸湿了,贴在背上,一吹风就凉得刺骨,可他顾不上,只一个劲地往前挪,把煤胚子拖到指定的地方,再一块一块卸下来码好,手指被煤胚子磨得通红,甚至有些地方都破了皮,渗出血珠,混着煤渣,看着就疼。

就这么干到天快黑,院里的工人大多都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,只有宋喜民还在推着车送煤。

这时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端着个搪瓷缸子走过来,冲他喊:“喜民啊,别干了!先下来吃饭!今儿晚上你是夜班,跟家里打招呼没?别让媳妇惦记着!”

老师傅把缸子往旁边的木柜上一放,里面的米饭上铺着点白菜炖豆腐,还飘着点油花。

宋喜民停下手里的活,用袖子擦了擦脸,结果越擦越花,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,跟个小花猫似的。

他走到木柜旁,拿起搪瓷缸子,苦笑着说:“不用打招呼,今儿晚上就在这儿干了,明天早上就能拿工资。眼瞅着要过年了,咋也得赚点钱给媳妇拿回去 —— 只要有钱,她不管我回不回去。”

说着,他在旁边捡了两根细木枝,掰断了当筷子,就着缸子扒拉米饭。

老师傅一听,摇了摇头,叹着气说:“小伙子,你这想法不对啊!两口子过日子,得一条心才行!你心疼她,她心疼你,这日子才能过下去。我跟你说,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,最得意的就是娶了你大娘。前半辈子苦,后半辈子全靠她陪着。

不管我在哪儿干活,她天天都把热饭给我送来,就怕我吃不饱、吃不惯。咱东北娘们儿,脾气大、爱打扮都没啥,可要是不心疼自家老爷们,就算长得再俊,也不顶用啊!”

这话像根针似的,一下戳中了宋喜民的心事。

他手里的木枝顿住了,眼眶子瞬间就红了 —— 丢了工作没哭,被人欺负没哭,干活累到脱皮没哭,可老师傅一句 “心疼老爷们”,却让他鼻子一酸,眼泪差点掉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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